新春已近,人们都喜气洋洋地准备着过年。
皇上又在这时连下三道诏书,更使得整个大梁沸腾起来。
这三首诏书分别是《立盛王?为皇太子诏》《为皇太子大赦诏》还有《册叶道善女为皇太子妃诏》。
此三道诏书里,以册皇太子妃这一道被人们讨论得最为热烈。
据说,它是皇上不顾病体沉重,亲自撰写的。内容很值得推敲。
其诏曰:“朕恭承明命,嗣守先业,以裕后昆,是以奉天育物,顺时行政,莫敢失坠。皇太子?,人品贵重,才惟明哲,配德以贤,必贞万国。今有叶道善长女,门袭钟鼎,训有义方,容则聿修,足俪东宫。可为皇太子妃,所司备礼册命,主者施行。”
这样的内容,听得步蘅都呆了,转头看了知秋一眼,知秋也面带惊色。
接下来的繁文缛节令他们无暇多想,待到无人时,知秋才又瞧着道:“皇太子妃乃是未来的皇后,地位不凡,历来都是由皇帝亲选。陛下对此十分重视,我不奇怪,可是这篇诏书……未免言重了!还是我没有看懂这意思?”
步蘅仍是呆呆的,问:“那你觉得,诏书里是什么意思?”
知秋于是道:“看诏书里的意思,陛下分明是说,册立你为皇子妃乃是‘奉天顺时之举,觉得你‘必贞万国。这样的看重,这样的期望,未免过高了吧?”
步蘅苦笑道:“他哪里是看重我,这也不是对我抱的期望!而是因为对灵虚道长临终之语,深信不疑。”
“那么,盛王……”唤了出来才想到要该口,知秋便顿了一下继续道,“若是如此,太子殿下再怎么好,总敌不过稳固的星相了?”
步蘅叹道:“元宗皇帝因服食仙药而驾崩,中宗亦是如此……当今陛下也对玄学道门深信不疑,未免轻视了真正的人才……”
“是啊,那你们今后想要地位稳固,也不必费心进取,每天夜里盯着星星,求着它不要闪就好了!”知秋说着,想一下那副情形,又觉得十分好笑,便“嗤”地一声,将头摇了两下。
步蘅也觉得十分讽刺,苦笑一笑,却又惆怅地一转头,走至廊下望着外面阴霾的天空,寒风阵阵,挟带着冰针一样的寒气,朝人们当面扑来。
步蘅有了身孕,比之于往年格外不怕冷些,这会儿却不禁一个激冷,倒抽一口气,又长叹一声。
知秋便问:“你在担心什么?”
“又要下雪了吧?今年的雪来得虽不算早,却勤得很。”
“其实京中自来如此,这有什么奇怪的?”
“可这却是头一回,没同爹爹在一起。”风越发的冷了,猛然间一阵“沙沙”声,还真下起了霰子。
知秋微笑道:“信已送出去几日了,爹爹知道你就要成太子妃了,自然是要赶回来的。婚期在不是定在正月十六,爹爹可以在杭州等过了年再回,路上抓紧了时间,赶得回来的。他也不算负了朋友之约,就是路上辛苦些。”
步蘅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,可是转眼瞥见走廊边缘,那里落的一层盐粒似的雪珠子,心头没来由得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:冬天时候,路极难,爹爹怕是回不来了!
她心头猛然抽搐一下,想想父亲乃是常出门的,再难走的路都走过,必然能够平安归来。
没过几日,道善便又来了信。
这回与以往不同,乃是由信客送来的。依据前几回来信的经验,叶府中人都盯着驿站的人,因而门房只当是给府里随便哪个人的。
册立步蘅为皇太子妃的诏书被广为议论,叶府每天接到的贺帖、礼物又不少,道善也不在,所以都是门房一并接了,集在一起才给步蘅。
步蘅在一堆大红帖子里看到它时,天都已经黑了。匆匆看了两眼,急命人去找送信的来,哪里还能找得到!
步蘅急得直顿足,恨不得自己出去找。彼时地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雪,空中还有飞絮似的雪花,她又是储妃身份,今非昔比,这自然是不可能的。
周姨娘看她急得脸色都变了,便将她拉回房内道:“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,本就容易急躁,再不劝着点自己,对孩子可不好。”
步蘅一听这话,不禁怔住了。
周姨娘便拉着她坐下,细细地问:“你为什么急着找那个信客呢?”
步蘅无奈地叹了一声,将信递给她看。
周姨娘识字不多,独独认得道善的笔迹,工整中透着潇洒。又兼这封信写得简单直白,没有一个生僻的字眼,她得以顺利地从头看到尾。
信上写道:“因故陪同老友北上游玩,近上京,听闻吾女成婚之喜讯,此虽天理,然则为人父母,不忍割舍之意亦难避之。为免伤怀,吾女嫁杏之日,可请吾兄代吾。”
周姨娘也便明白她为何急成那样了,转目望着她,一时间竟无话可说。
步蘅满腹委屈,再难克制,垂泪道:“爹爹居然又已北游,难怪这些日子既没有从杭州来的信,去的信也不见回。这算是过家门而不入么?我成婚的事,他居然不打算理会……”
第二百一十一章 嫁杏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