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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突变[2/2页]

硝烟依燃 大涛迷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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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,楚汉之争还要多久?”
      “又在浮想联翩,少来酸臭,老蒋说过,我们与河对面那帮人的斗争你死我活,容不得半点幻想。快走,那个姓季的还等着呢!你吩咐下边的人弄几碗海蛎子疙瘩汤,再来两个烧饼,今晚审讯说不定是场恶战。”
      王竹川刚刚浪起的一丝温情,瞬间被刘的变脸打下去,他闷闷不乐地跟上刘的脚步。
      沿街汽车、马车、人力车吱吱嘎嘎的噪音此起彼伏,穿行于外国建筑间。
      (2)
      在保密局刘?眼里,一九??年修建的欧人监狱,简直像个戴着尖帽的老人,护着一堆低矮的孩子,古板怪异,缺乏创意。倒是那坚固的高墙,沉重的铁门和日本人改装的刑讯室,常在刘?嘴边津津乐道:对付地下组织就该少点花里胡哨。
      吴大诚在前面引路,穿过常州路东区,步入监狱底层的刑讯室:各种刑具挂满墙头,残留的血迹已呈褐色斑块,几个直立的水泥柱灯光下的投影好似扬起的粗鞭,刘?每次进去都有种兴奋的感觉,他喜欢这种暴戾恣睢的氛围。
      刘?与王竹川靠近被架上老虎凳的季晓珂,他的两只胳膊绑在十字形的木桩上,嘴角残留血渍,灰色的大褂的浸出道道血印,人已昏迷过去。
      “动过几套大刑,这家伙死杠,始终一字不吐。”满脸杀气的狱吏说。
      “大哥,交给你了!”王竹川断定这是个难啃的家伙,笑着躬身请刘?主审。在中统内部王竹川的滑头无人不晓。他是没把握的案子能不沾就不沾,王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:无过既功。所以他能在青岛这块风水宝地一坐十年,确有过人之处。
      刘?下意识地用手托起季晓珂的下巴,观察他的面部表情,寻找摧毁心理防线的突破口,这是他审讯犯人惯用的目测手段,自信十分灵验。
      刘发现苏醒过来的季晓珂下颚紧紧压住自己的手指,眸子里闪出的光异常镇定,看不出丁点恐惧与慌乱,他意识到碰上了横茬。
      “这不是一般汉子,再上几次大刑未必得到我们想要的效果。王兄,这样…”刘?拽着王竹川出了地下室,来到监狱长办公室。
      刘见室内无人,诡谲地对王说:“此人不好对付,密报南京,请求速查季晓珂的履历、亲属关系和他本人性格弱点;尽量将其亲属扣押或监禁起来,你去调几位得力助手,加大对监狱守护,尤其是密切注意接触他的狱警;对季本人暂不需上刑,他的伤该治就治,给我时间找出破绽,我就不信撕不开季的那张嘴。”
      王竹川频频点头:“大哥,按你主意办!不过抓获季晓珂,头功是我们中统,你得向上峰美言几句,这半年站里倒霉透了,没领过奖赏,时局这么乱,军饷少的可怜,我总得安抚下小弟兄。”
      刘?嘿嘿两声。
      王补充道:“我看要立即通知稽查大队、保安纵队和警局,把紧进出解放区的交通要道,尤其是几个重要关卡,抓了这么个关键人物,解放军不可能无动于衷。”
      “老兄深谋远虑啊,我回去梳理下关口名单,咱俩尽快派亲信上去。”刘?信任地拍拍王的肩膀。
      吴大诚急匆匆地走进来:刚刚收到的南京中统局密电。
      王竹川打开文件夹一看是季的基本资料:季晓珂,河北保定人,现年四十岁,华东局情报处副处长,专门负责北方城市武装起义。
      王将密电递给刘?:“总部办事高效呀!”
      刘阅读完大笑:“兄弟,你可立了大功,今晚我请客,中山路春和楼见,那几个烧饼留着犒劳下属吧!”
      刘?肥厚的手推着王竹川走向停车场。
      (3)
      平度县南村,距青岛六十公里的小镇,一条沙岭河蜿蜒而过,北面是解放区,南边国统区,此地是国共两军对弈前沿。当地老百姓早已习惯三天两头的枪炮响,老乡们诙谐地说:哪一天听不到嗖嗖子弹声等于听不到猫叫,还真睡不了囫囵觉。
      此时,在东北角不显眼的四合院里,负责隐蔽战线斗争的宋子成与社会部部长衣吉民,正守着煤油灯商议眼下严峻的斗争形势,俩人神态紧绷。
      平时除非外出,这个院子北屋是宋子成的指挥所,土坯墙、茅草屋、一张榆木方桌,几把矮凳,土炕上铺着麦秆编织的草席…这种简单的生活方式他觉得蛮适合复杂的对敌工作。
      宋子成非常喜欢屋前那棵老槐树,每年五月满院芬芳,高兴时可摘下一簇花瓣,烙张槐花饼犒劳大家,平时院子里的人围坐树下分享少有的轻松。
      宋卷着土烟对衣说:“这次红石崖庆兴昌号商行出事,总经理牺牲,两位同志重伤,季晓珂副处长被捕,损失惨重。关键是前期没有任何征兆,也无内线消息,特务如此神速,我们内部肯定出了问题?”
      “敌人完全有备而来,前后不到二十分钟,社会部派出的突击组还没赶到,特务们逃之夭夭。”衣吉民说话带有浓重的栖霞口音。他从胶东特委调来不久,头一次遇到如此糟糕的局面。
      “喝杯水,我们冷静分析下。”宋子成站起来,走到桌上拔开暖水瓶盖子,他没注意由于大脑过度集中,手中的烟灰飘落杯中。
      “有几种可能:解放区有人走漏消息;商号内部出了问题;季处长被特务跟踪…无论哪种可能,必须逐一调查,这可涉及面广大,需要华东局出面协调。”衣说完不经意地喝下带有烟灰的热水,连咳嗽几声。
      “华东局派季处长赴青,主要任务重组青岛铁路地下组织,利用现有几位同志与海军第二基地的关系,做好起义工作。目前整个环渤海湾,我们对海军策反渗透成效不大,延安方面很是着急。局首长认为,季处长被捕变节的可能性很小,但也得做好两手准备,你尽快制定营救方案。我已恳请华东局再派干部,协助青岛铁路地下组织早日打开局面。妇联高忠奎大姐推荐的扶轮中学王志进同志,他不日抵达根据地。”
      衣听完宋的分析说:“季处长事件后,南泉、蓝村、荣成、城阳几个联络站面临风险,为防不测,这些地方暂时停止营业。季晓珂被捕有可能与华东局一直查找的潜伏特务‘鲨鱼'有关,我打算通过青岛内线打探下消息,包括季晓珂关押的地方,必要时亲自去趟岛城。”
      “我同意,抓紧行动。青岛离解放不远了,穷凶极恶的敌人定做垂死挣扎,今后斗争之惨烈,可能你我都无法想象,告诉我们的同志,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。”
      宋子成说完目光移向窗外:一颗流星如丝带拉出长长的弧线,他的手自信地敲打着窗沿,心里一阵闪亮。
      外面响起熄灯号,宋子成回眸望了下土墙上的挂钟:“瞧瞧,凌晨了,饿了吧,我们到镇上吃碗面!”
      南村虽离敌占区近在咫尺,仍是这一带最为喧闹的大镇。逢初一十五,附近几个村庄的乡里乡亲,涌入交易广场摆货设摊,那些含辛茹苦赶海人,用鲜活的海蛎子换回几个铜钱,找间酒肆,叫上盘爽口的小菜,算是最大的满足。
      天际渐亮,几家面馆照常营业,铺号的红色灯笼在风中摇曳,房檐下的简易的灶台飘着袅袅热气,宋子成与衣吉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路面,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,点了两碗素面,索然寡味地扒拉了几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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