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关飞逝,转眼六月过。
京师的秩序回归正常,司马岳的风波却似乎越传越广。
不过,现在的司马岳已经被除去皇姓,只剩一个“岳”字罢了。
长街上的羽林卫已经散去大半,来往行人络绎不绝,临近九月,西晋各处的士子学生都已陆续入京,京师大小客栈租处都已经挤满了人。
谁都知道,这两年朝堂裁去了不下两百名官员,地方上下更替更是不可胜数,朝中各处都空了位置出来,老人提上去,新人的机会就会更大,科举录取的名额必定会放宽。
更重要的是,今年的考题不用猜都知道在什么范围!
不是边关战事,就是朝官忠义!
秀才们一拥而入,经过诡异平静的京师再度热闹非凡,各处青年才俊不断出现,各家的老爷也都在准备榜下捉婿,各家酒楼都有了新的生机。
三娘酒楼更是如此。
如今在这京师,谁不知道杜三思的酒冠绝四座?谁不知道酿酒的人巾帼不让须眉?谁不知道宸王夫妇情深不缀?
不知是谁起了心思,竟趁着今日风头,将杜三思与段三郎的故事编成话本故事流传,那天桥茶馆说书的,戏台粉墨演出的,琴女琵琶吟诵的,皆是“酒家娘子与帝王遗珠的生死相许”。
一时间,倒成风潮一股,恰将浮动民心给压下。
又有士子秀才知道天子怜爱宸王夫妇,私底下做了多少诗词佳句来吟诵传扬,倒真有那么几个入了天子的眼,擢以夸赞,前途一片光明。
有此先例,不胜半月,二人之名便有传遍西晋之势。
而作为当事者,却因一个旧毒作祟、一个身负刀伤皆在王府修养,连面都没有露过一次。
这日,范云与木玄前往王府探望两人,引得路人围观,皆张头探望。
宸王府大门打开,王管家接人,周家兄弟红光满面、雄赳赳气昂昂地在旁边守着,唯有张太医苦着脸。
“宸王殿下……好却好了,只是终究伤了底子,这二三年恐怕都要仔细将养,断不能再饮酒受伤。”
“杜姑娘……也算好了,只是失血过多要小心调理,伤疤能去七分,终究要留下印子。”
说起这个,众人就不免想到杜三思手心的伤口,据说也是司马岳弄出来的。就是因为那伤,段三郎才会在临安暴揍司马岳,最后不得不曝露身份。
而这次又是因为司马岳,肩颈处又留了个大口子,将来若穿嫁衣,终究会留下遗憾,让人频频感慨。
“木公公、范大人见谅,王爷、杜姑娘不便前来,就在院子里等两位呢,”张嬷嬷满脸堆笑,“姑娘准备了新菜式,两位何妨共尝?”
???那来得巧了!
木玄同范云对视一眼,互说一请,便往前去。
过了游廊,见荷塘满湖,湖心亭外的台子上几个说书唱曲的人正在吟诵外间传唱的“宸缘配”。两张躺椅上,段三郎与杜三思隔着条案微笑,条案上搁着水果拼盘,各色烧烤,悠然至极。
湖心亭外旁还立着烧烤台,三个孩子轮流掌勺,笑声悦耳清脆。
乍一看,这一甲子透出的温馨惬意颇带岁月静好之感,但若是细看这宸王府主人两个的脸色,那就叫人忍不住皱眉了。
将近时,杜三思与段三郎都看见了他们,杜三思坐起身要行礼,木玄直接抬手,“姑娘不必,陛下是让奴才过来探病,并不是来受礼的。”
段三郎动也没动,嘴角轻抿,挑眉看了他两个一眼,奇怪道:“你们怎么一起来了?”
木玄笑,“咱家是来探病,顺便说些故事。但范大人就是有正经要事的,因此同行。”
故事。
皇帝特地让木玄过来说些故事?
几人疑惑,木玄同段三郎淡薄的眼睛的对上,心下微笑。
别看宸王在府中陪着杜三思共同养伤一个多月,可性子却并未有半点变化,看着冷静自持,心里的疑问估计早就已经藏不住了。
木玄且先不动,让范云先开口。
杜三思极有眼色地让人将唱曲的带下去,休养了这么久,有些事情也该处理了。
“给他们些赏钱,再加两瓶葡萄酒,好生送出去,”杜三思轻声吩咐,嗓音有别以往的清澈,显得有些低哑,听着好叫人心酸,“旦旦,带弟弟们出去玩。”
杜旦旦点头,随手抄起一大盘烤肉离开,只是走了不远又回了回头,盯着范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。
“旦旦,你看什么?”杜勾停在远处。
“没什么,”他笑了笑,对杜勾摇头,“走吧,我们去外面等着。”
人都走了,杜三思思量着自己要不要也离开,范云却对她轻轻一笑,“姑娘也听听吧,是罪犯岳的事。”
“罪犯岳,”段三郎微眯起眼,嘲讽地笑了一声,撑着上半身偏了偏头,姿态不羁,“他不是一直吵着要见父皇?”
范云默了一下,跟木玄对视一眼,将木玄点头,他才道:“陛下已经答应见他最后一面,这次木玄公公出来便是顺便去大理寺领人的,不过……昨天夜里,罪犯岳又提出了一个要求,这次是要见宸王殿下。”
见宸王?杜三思惊讶,低声道:“为什么要见殿下?他就不怕殿下打他?”
“……”杜三思说得太理所当然,范云不禁失笑,“这臣也不知,但臣知道,殿下迟早都要去见他一面。所以下官才会来此地,给殿下一样东西。”
段三郎问:“什么东西?”
范云从袖中拿出一折,恭敬地奉给段三郎。
段三郎狐疑地接过,见是朝堂奏折便不禁挑眉,露出几分疑惑。打开一看,角落中有大理寺的印章,更是惊讶。
&
第一百六十二章 父皇真是狠心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