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抓~住了皇帝的手腕,口中迭声道:“哀家就是知道,哀家知道,那孩子定是阳羡的孩子,那张脸,那双眼睛,跟阳羡年少的时候一模一样儿的。她一个姑娘家,在军营里待了那么些年,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。哀家没有好好照顾这孩子,你姐姐在九泉之下也要怪我。”说着拉住了皇帝的手,又是哭又是笑的就要去见她。
“她九死一生地逃出来,又在战场上为国立了那样大的功勋,隔了这么久,她总算回到了宫里,回到了我身边。我要见她,要好好儿待她,以弥补这么多年对她的亏欠!”
叶皇后一把拉住了她:“母后,她还醉着呢,知道什么呢?等她醒过来,现在咱们只知道明殊是个女子,究竟她是不是阳羡姐姐的女儿,总要等她醒了过来,咱们再好细细地问。”
可是太后哪里等得,一个劲儿要马上见人。
天色已晚,太后年岁大了,人又太激动,皇帝哪敢让老母亲这样赶去见明殊,只得派了软轿,命人将明殊给悄悄儿抬过来。
叶皇后又问:“陛下,不管明殊是不是阳羡姐姐的孩子,女扮男装混在军营三四载,已是欺君之大罪,您可想好了,若她不是卫明珠,只是巧合之下与卫明珠容貌年纪像了几分,您会如何处置她?”
太后不乐意听:“怎么可能不是?天底下哪就会有这样的巧合?她必定是的!”
叶皇后只得柔声安抚了几句,将太后心口那股气抹平了些,又回身望着皇帝。
皇帝怔然半晌,突然笑起来:“若只是巧合,朕一定会很失望……不过,即便她不是,这几年她在青州、云州救闻怀瑾,救阿泰,斩也速失里的功劳总不是假的,更不是巧合。只其中一件功劳便足以抵得她的欺君之过。她是个了不起的英雄,朕非但不会治她的罪,还要大大的封赏她。只是既然确定她是女子,便不好再回军营领兵。皇后,福柔年纪小,上头哥哥们各有各的事儿,福宁又早早嫁了人,她在宫里可正缺个可心的姐姐。你介不介意咱们再多个女儿?”
叶皇后笑弯了双眼,将手轻轻放在皇帝的手背上,看着他的双眼满是敬慕和爱意:“陛下所思正是妾身所念。福柔一向对明将军亲善,早年还吵吵着要嫁给她呢。她们日后一定会相处的好。”
明殊从昏睡中醒过来,入目是一袭天水碧镶银红纱的帐顶,身下是柔软沁凉丝滑的绸被。她一惊,伸手在胸口摸了摸,鳞甲还好好儿穿着,这边刚松了一口气,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一张笑得慈眉善目的脸,还不停地向她靠近。
“吓!”明殊浑身打了个激灵,血液里剩余的那点酒气悉数化为汗水逼出体外,她完全清醒了。还好反应得够快,在自己手臂挥出去之前,强行收了回来。
要是这一下子打实了,那人说不定要被她打飞出去,那样,她身上的罪可比欺君还要严重十分。
明殊出了一身冷汗,她连忙起身要下床给太后请罪,却被太后压在肩头,温柔而强硬地阻止了。
“好孩子,你辛苦了,再躺一会儿。哀家叫了太医院院正在外头,你既醒了,便叫他进来与你诊脉。”
“太后娘娘,微臣……”
“嘘!”太后竖起一根食指,轻轻放在唇前,满眼的温和:“哀家听皇上说了,你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,为国为民,舍身忘死。”太后双目湿~润,轻轻拍着她的手背,就像在哄自己生病的孩子,“哀家心疼的很呢。”
等须发皆白的院正大人亲自诊过了脉,太后亲领了他在外殿开方。
明殊这口气还没喘匀,就见皇后挺着肚子,仪态万方地走过来,神情自如地坐在了方才太后坐着的地方。
明殊:“……”
“你不用起来,就躺着说话吧。”
“臣惶惑,这与礼不合。”明殊不待皇后伸手,迅速挺身自床~上跃起,鞋也来不及穿,人已经跪在了皇后的身前。
“微臣拜见皇后娘娘。”
“快起来吧,这里并没有外人,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多礼。”皇后笑眯眯地看着她,亲手扶她起来,“本宫知道明殊是女儿身,这没什么。”
明殊浑身一震,手再次摸上了身上的鳞甲,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“就算你穿了掩饰身形的鳞甲,想要知道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,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儿。”皇后看着明殊一脸的震惊惶恐不觉笑出声来,“你看啊,宫里的酒并不是那么好喝的吧。”
明殊没有说话,只是双膝跪地,将额头郑重地抵在向前的手背上:“罪犯欺君,罪臣无话可说。”
第159章 还君明珠(上)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