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起来,快起来!”这边皇后还没发话,太后正好回来,正见着这一幕,忙不迭地叫人去将明殊扶起来。
“臣有罪。”只是几个女官一起动手,依旧不能撼动宣威将军分毫。这传说中力可拔山,天生神力的将军果然名不虚传。光凭一身的神力,谁也不会想到她其实是个女儿家啊。
“哀家说你无罪,你便无罪,快起来!”太后一挥手,女官内侍们默默鱼贯而出,屋里只剩下这娘儿三人。
“皇上已经说了,明将军阵斩北戎汗王也速失里,为大盛北疆换来数十年安宁,有功于社稷,仅以此功,便可抵万过,将军之过,不过是以女子之身隐于军营,为国杀敌,为民平乱,又算得上什么大过?”皇后再次伸出手,“将军请起。”
明殊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女子身份暴露之后,皇室的反应竟是这样平静。之前她所预想过的愤怒、惩罚甚至可能要命的定罪都没有发生,就像春风拂面,风过无痕,轻轻提起,又轻轻放下。
她抬起头时,眼角微湿,眼眶微红,原本低沉清朗的少年嗓音变成了婉转柔和清亮的少女声音:“谢陛下隆恩!”
听着她的声音,太后的身体微微颤抖,将她拉到近前,细细地看着她的面容。
明明之前坐在床边已经细细地看了又看,此时却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,目光贪婪而眷恋,每多看一分,便觉得她像一分。眼前这张在边境风沙里磨砺过而显得有些粗糙的脸,与三十年前那张宜嗔宜喜的少女面容渐渐重叠在了一起。
心里有千言万语,此刻都堵在喉口,寻不到一个话头,吐不出一个音符。
太后看着面前的脸,目光哀戚,神情悲凉,目光穿过了数十年思念的长河,与彼岸某一个时刻相交会叠,而后摇动模糊,再次失去踪迹。
“你……长的真像她……”不知过了多久,那一声掺杂着血泪的低喃如隔云端的长长喟叹,自心底潜藏的深处翻涌、发酵、沉淀、喷薄,带着浓郁的几成实质的情感平铺直叙。
没有人说出这个“她”是谁,但在场的三个女人,都在同一时间想到了同一个人。
皇后眼圈一红,微微转过头,手指在眼角轻轻一抹。
明殊喉间干涩,酸痛难言。
太后轻轻在她眉间点了点,轻声道:“能不能解开衣甲,让我看看你的后背?”
这一声里,饱含~着希翼,又带着些忐忑,还有几分犹豫和畏惧,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,五味杂陈,让她像陷在云沼之中,上上不得,下下不能,周身上下都动弹不了,浑身毛孔都呼吸不能。
明殊只是微一犹疑,便将手指放在了鳞甲结系的丝绦上。
在那一瞬,皇后突然问道:“明殊,你真名叫什么?”
丝绦抽开,片片紧绷的鳞甲失去了张力,片片松散,柔和而安顺地从明殊的身上滑落下来。
胸前紧束的平坦被释放出来,隆~起不可忽视的弧度。
明殊的声音在鳞甲片片相击发出的细微清响中十分平静地响起:“回娘娘,微臣原来叫明珠,明殊是后来用的名字。”
明珠,卫明珠!
那个打小就被远远送走的女儿,那个一夜之间被烈火焚尽的山庄的主人,那个从未上过卫氏家谱,鲜为人知,却又真实存在过的卫家的二小姐,被所谓同胞姐姐顶替入京的沧海明珠。
太后捂住了嘴,看着眼前的少年露出柔软的玲珑而优美的身体曲线,看她拉开内衣的衣襟,露出肩膀上那一块有如蝶翼的伤痕。那里曾有一块形状特别的胎记,她亲手摸过,亲眼看过。现在,原本的位置上,只留下一块并不漂亮的深色烫伤,那是狠心的大人拿烧红的铁块生生烫出来的伤疤。
那时候她有多大?会说话,会喊疼,会走路了吗?
太后的手指在她的肩上轻轻摸过,眼泪如雨纷纷而下,心疼得像是要揪起来一般。
“痛吗?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明殊没有躲避,放松了身体任太后的手指细细摸过她布满伤痕的后背:“那时候小,并不记事,所以,没有关系。”
没有关系!只是简单的四个字,让太后抱着她放声大哭。
“我对不起你,我对不起阳羡,我为了自己,为了儿子,生生地放弃了你们俩,闭目不看,闭口不言,是我的错,是我的孽啊!”
明殊迟疑着伸出双手,轻轻抱住了太后的腰。
“我不痛了,早就不痛了。真的,所以您不
第159章 还君明珠(下)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