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殊其实才是阳羡公主的女儿,宜王府那个卫家明兰其实是假冒的这种事,虽然在宗室的高层里已经互相交流过了,但这种宫闱之中的隐秘之事,特别还是皇家丢脸的认错人,以鱼目代明珠,被人骗了好几年,还搭了个亲儿子的故事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传到外人耳中的。
譬如说蒋家。
就算蒋家在朝堂里根深叶茂,遍布耳目,这种高层的机密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。
因为这并不是皇上昨儿夜里在哪里过夜,宠幸了哪个妃子,又许下了几多好处这种无伤大雅的事。因为这牵涉到皇家血脉的真伪,牵扯到十几年前的惊天旧案,宗室里几位亲王郡王都深知此事的重要,一个个嘴巴闭得死紧,除了信任的几位长公主和王爷,这种秘闻都是进你耳,入你心,到此为止。
所以在蒋家人眼中,最近颇得圣眷的云麾将军,就是个运气不错,会捧圣人臭脚,又得了后宫两大主人欢心的小白脸儿,没有根基空有武力的佞幸之辈,虽然风头很盛,但其实一推就倒,并不是可以重视的对手。
虽然不重视,但蒋家对明殊的态度绝对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,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。
上元夜的谋划便是毁在明殊和顾昀二人的手上。若不是他们,朝中的局势早就翻天覆地,蒋家又可以像十几年前一样,驱动大势,左右朝局。哪会像现在一样,不得不斫尾求生,断枝剪蔓,憋屈在京中的老宅里,束手束脚,不得快意。
马车停在街巷正中,将并不怎么宽阔的街道堵得严严实实。明殊双目微眯,脸上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讽笑。缓缓催马,将路让出来,伫马于路旁。
车轮辘辘,碾过铺得平平整整的青石板,侍从皆面色淡漠,目不斜视,马车在经过明殊身前时突然停了下来,遮在窗口的竹帘被人掀起一半,露出大半张脸来。
浓眉厉目,深刻的法令纹将他的嘴角向下拉出一个严肃冷厉的弧度。黑衣玄冠,簪着一根素白杨木簪,胡须齐整,银黑参半,看样貌有六旬,不过目光依旧犀利,极有精神。明殊没见过他,亦或曾在远远的朝会上见过身影,却是分辨不出车上的人是蒋维还是蒋纪。
那人只是看了她一眼,便将帘子放下,隐隐还能听见车里传来的一声不怎么满意地冷哼。
不待车中人发话,已有随侍于车外的一个中年人冷肃对明殊开口:“大胆,见泰宁侯车驾,竟还不知落马为礼,你在哪里任职,领何职?上峰是谁?”
明殊眉峰微挑,原来车里坐着的是蒋家的当家人,泰宁侯,原来领着工部尚书一职的蒋惟。她原来还以为是淑贵妃的亲爹蒋纪呢。
早听说蒋家人在朝中有威势,现在看来所言不虚。
丁忧在家,出行还这么大阵仗,一个管事而已,居然快把手指戳到她的……哦,不,是她的马的鼻子底下了。
蒋惟是一品大员,但她是三品云麾将军领禁卫副指挥之职,直接上峰……便是皇帝。别说自己不归蒋惟管,原本文武不同列,两条平行线上,还真难讲谁管得了谁。
“还不快快下马!”那中年人见面前那青年将军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,连半点下马的意思也没有,不觉恼怒,“放肆!”
站在明殊身后的无垢却忍不得了,出口斥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,也敢对我家将军吆五喝六?大胆的奴才,就凭你,也配与我家将军这样讲话?无理,放肆!”竟是将他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。
明殊才不信蒋家人认不出她是谁。
今日~她算是奉皇命前往宜王府的,身上穿着配饰都是正式的武将朝服。正三品的武将在京中或许不少,但像她这么年轻的绝无仅有。明殊的名字在京中正是火热的时候,就算蒋家人整日闭门不出,也能听到她的名声。
何况,看目前的情况,蒋家的人也并不是那么喜欢待在家里的。
“你!你这无礼之徒,是哪个营的校官,上峰是谁?”人都说,宰相门子也是七品官,这中年人是蒋家家生子,自幼便服侍蒋惟,是蒋家排行第三的管事,虽然算是家仆,但在外头,许多当官儿的对他也是恭敬有礼,甚至还要送礼讨好他。若今日~他对上的是位与轿中的主子品阶相近,或是政事堂里的那些老爷们,他自然会摆出符合自己身份的态度,然而面前的几个人,除了当中为主人不喜的是新晋的三品将军外,其他看装束,不过都是些末品的校卫禁卫,在他们面前,这位管事的胸膛是可以高高~挺起来的。
三品虽然算高,但在京城里再找出几个来也不难。
何况武将的三品跟文臣的三品能比吗?
咱家老爷可是政事堂主事,官居一品的,还压不住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?
明殊微微皱起了眉头,虽然高门大户里时常会有骄奴横仆借着主人的势在外头招摇,但是当着主人的面,这么高调出场的可极少见。越是位高权重者,对此越多忌讳。蒋家丁忧时限已到,蒋惟三兄弟随时都会回到朝堂之上,当街这样嚣张的行~事很不符合他们的身份和利益。
何况他挑的对象好巧不巧偏偏是最近甚得圣宠,连后宫两位娘娘都特别垂青喜欢的自己……
人都说,宁得罪君子,不得罪小人。明殊自觉自己离君子还有点距离,但在蒋家人眼中,或许自己就是个得
第169章 针锋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