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殊当然没疯,她从未像现在这么清醒过。
所谓皇上与北戎勾结,陷害薛靖的证据是什么?虽然语焉不详,支支吾吾,但既然蒋家敢抛出这样的说辞,那么他们手中一定有可以引向或是伪造引向这个结果的事物。薛易曾对她说过,他们的仇人并不是只有北戎人。她也这么认为。
薛家在大盛历数代,薛靖又以其出色的军事才能带着定北军镇慑西北疆域多年,娶了公主,做了驸马,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最起码,在早期,先帝是信任并欣赏他的。如果没有一只手,在背后默默地推动,又暗合了帝王年老后日益增长的因虚弱和畏惧而产生的怀疑一切,一个十分拙劣,处处透着粗制滥造气息的离间计怎么能让先帝下那么大的决心,以雷霆之力直接断了定北军的死刑?
而朝中那些跳出来狠踩了薛家一脚的官员们,又哪来的底气,在薛靖尚未定罪前就联合起来不断地刺激先帝,让他的决心不会动摇,不能给薛家留一线生机?
能有这样谋划的人,一定是心机十分深沉,城府极深,在朝中有着强大力量,并且能够影响帝王的人。
薛易让她不要管,可她怎么能不管?
这是害她失去了家人亲眷的人,这是害了无数定北军,害了无数北疆边民的人,也是害了顾昀失去父亲兄弟,与亲娘生离,不能光明正大恢复自己身份的人。
于她,有血海深仇。
她有一种直觉,直觉告诉她,她苦苦追寻了数载的答案,就藏在潞州宣城的蒋家大宅里。
明殊看着自己的手掌,指尖蜷起又伸开,力量从指尖蔓延到小臂,顺着肩头回绕一周。自从来了癸水,她身体里原来的惊人力量正在慢慢地逐渐地消散。或许再过三年五载,自己也就跟普通的士兵没什么两样。
得趁着自己现在还有超于常人的力量。明殊心里暗暗地想着,趁着自己还有追索敌人的本事,绝不能放过任何有可能得到真~相的机会。
而且,如果找到答案后,能顺手将蒋家的人灭了,以蒋氏为核心的潞州定州便可不动武力便再抢回来。士兵的血肉只能在对抗外敌时抛洒,自己人打自己人造成的伤亡在她看来是最愚蠢最没有意义的事。
做出了决定,剩下的,便是要怎么说服李栩和任其英,还有无颜,让他们配合自己,在离开的时候做好掩护,不让敌人以及自己人发现自己的失踪。
经过三天的努力,明殊的各种劝说尝试一一宣告失败。没有人赞同她的斩首计划,更不会答应配合她做出她人在军中的假相,这让明殊感到十分苦恼。
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,有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眼前。
云州军参军,兼大盛朝小国舅,叶榛叶季明。好几个月不见,叶参军依旧是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,只着一身青衣,半散着头发,露出一边微笑的桃花眼,唇角微勾,风流中带着那么点诱~惑,洒脱中又有那么一点不正经。
几年的军中生涯,在他身上脸上倒是没有留下什么痕迹。
“叶兄!”明殊见到他来,心中大喜,但又有点忧虑,“您怎么过来了?不是在云州吗?是云州出了什么事?还是顾侯爷?”
叶季明被她一连串的问话问的头大,原本见到老友的开心劲都被她连珠炮似的问题砸没了。
“阿昀不放心你,让我过来帮帮忙。”他解下印信,交给明殊身边的亲卫验证,“云州风平浪静,不比你这边要讨逆有事可做。你身边又没什么有用的家伙,我也只好千里迢迢,餐风露宿地赶过来了。”
被他指为“没用的家伙”的任其英和李栩一通吹胡子瞪眼,但碍着人家身上明晃晃亮堂堂的“国舅”身份,终是半个屁也没敢放出来。
“来来,我们也有挺久没见的了,其英你去安排一桌席面,咱们几个为叶兄接风。”
任其英脑子多灵活啊,把还站在原地运气的李栩一把拉走,无颜收到明殊的眼色,也找了个借口离开。
明殊将叶榛引到自己的房中,将门窗关好,神色一肃:“云州出了什么事?将军怎么会将您给派出来?”
叶榛随便找了个椅子一坐,把垂在额前的头发向后捋了捋,笑着说:“果然瞒不过你。”
因为俱驹花颜的失踪,西凉与大盛的关系一度十分紧张,西凉太后震怒,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,要求大盛交人出来。可是现在谁也不知道俱驹花颜被弄到了哪里,交人?怎么交?
第179章 意外来客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