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 边榕动如闪电,抓住水虎鱼往地上用力摔去,直摔得它七荤八素,再也动弹不得。
唐甜惊魂未定,躲在边榕身后问道:“你把这些会吃人的鱼弄到一起做什么,好危险的。”
边榕咧嘴大笑,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:“当然是吃到肚子里啦。”她见唐甜眉梢耸动,忙解释道,“我的意思是我们将它们吃到肚子里,而不是它们将我们吃到肚子里。”
愉快的火苗从干柴枝里面跳跃出来,尽情舔舐着架在火堆上方那两条肥美的水虎鱼,不多时,原本墨绿和鲜红的鱼皮慢慢变得焦黄,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,鱼肚皮上纵横划开的沟壑里显露出雪白的鱼肉,细嫩鲜滑,阵阵特殊的香味飘散出来。
周辛树舔了舔嘴唇,用力吞咽着口水:“可惜没有调料,糟蹋了这么好的鱼。”
“谁说没有?”边榕摊开手掌,什么也没有,然后握成拳头,低声念了几句类似之乎者也的咒语,这回松开之后,掌心便躺着一个小玻璃瓶子,约莫有拇指大小。“这是精制粗盐,我花了大价钱才淘到的,你们等会可要多吃点,别辜负了美味。”她旋开瓶盖,将雪白的粗盐倒在手心,快速擦拭在将近烤好的鱼肉上,如此一来,香味似乎更猛烈了。
唐甜叹为观止,她还从没见过随身带着盐巴的人,而且还是女人,虽然昨晚吃了差不多小半只烤全羊,现在肚子也不饿,但闻到这种最原始的香味,然是忍不住流出了口水。
周辛树有些等不及,伸手在还未下架的鱼身上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块,放在眼前认真的欣赏,“这鱼不会有毒吧。”话虽然这么说,但他不等边榕回答,自顾将手里的肉丢进了嘴里,砸吧砸吧嚼了起来。
边榕道:“怎么没毒,当然有毒了,不然的话,以你威武雄壮如同野兽一般的体格,身上只是被咬了三处皮外伤,又怎么会晕过去呢。”
“是啊!老大,你快点吐出来!”边榕原本也想尝尝,听说鱼肉有毒比周辛树还要紧张。
周辛树非但没有吐出去,反而大大方方地咽了下去,吞吃入腹之后才很享受地说:“如此美味,就算是毒药,我也甘之如饴。”他并没有太关注几近烤好的鱼,目光却有意无意落在了边榕身上。
边榕倒是没注意这些细节,还在一本正经地进行科普:“水虎鱼是食肉动物,站在食物链的顶端,所以肉质特别鲜美可口。但是,如果不讲究方法,贸贸然吃了水虎鱼的肉,就会引起食物中毒,出现兴奋、过度清醒、血压上升、失眠、颜色辨识敏锐、幻听、瞳孔涣散等症状……”
周辛树满不在乎地笑道:“有边食神在场,还用担心食物中毒吗。”为了防止鱼肉被烤焦,他撤掉了木架子下面的柴火,小心翼翼地灭掉了所有的火星。
“传说想要中和水虎鱼肉质中的毒素,需要提前让它尝尝食用者的鲜血。说来也巧了,刚才它们喝了我们的血,现在轮到我们吃它们的肉了。”边榕伸手在水虎鱼的肚子上撕下来一大块鱼肉,硬塞到唐甜手里,“让我们一起向它们复仇吧。”
周辛树吃了几口鱼肉,突然记起来一件事,他行动不便,便招呼唐甜道:“小唐,去我车上把那个银色的瓶子拿过来,就放在座椅下面,扁平的,大概有这么大。”他用手比了个巴掌大的样子,想了想,又稍微扩大了些。
唐甜嗯了一声,快步奔向雪佛兰,很快又跑了回来,工作效率不可谓不高,她手里举着那个银色的扁平的瓶子,皱着眉头说:“这里面装的是酒吗?”
“当然不是酒!”周辛树伸手将瓶子夺了过来,珍而重之地旋开瓶盖,将鼻子凑到瓶口用力吸了一口气,十分享受地说,“而是美酒。”他刚刚仰起脖子,还没来得及往嘴巴里面倒酒,就发现手里的瓶子不见了。
边榕抓着酒瓶后退了好几步,脸上露出狡黠的笑:“你如果非要喝酒,那么就不准吃鱼。”
“这……这太卑劣了!我表示强烈反对。根据刑法第一百二十七条,这已经构成了威胁罪,同时也触犯了商法中不得干扰顾客自由选择权的规定。”周辛树的左腿和脊背还有些发麻,只能不停挥舞着灵动的双手,列举着一条又一条越来越可疑的法律条文。
边榕似乎觉得很有趣,安静地看着周辛树表演,待到末了,她好像被说服了,拱手将酒瓶还给了周辛树。
“哈哈,你们知道吗?上帝再创世纪的时候,就是因为喝了酒才会在第七天休息,你们才会有礼拜天。如果没有酒的话,一个星期很可能会有十三天,或者更多。”周辛树大获全胜,喜不自胜,为了庆祝,他决定喝一大口,可是,喝到嘴里的美酒,怎么变成了水呢。
边榕哈哈大笑,笑得肚子疼,就连唐甜僵硬的表情也在一点一滴融化。
在这个夏天,榕树下,池塘边,三个刚认识才没几天的青年男女,却像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,因为一点小事就高兴得像三岁小孩。很多年后,他们仍然会情不自禁想到这一天。
葬身渔腹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