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欣到隔壁院门口时,正见府里新任的护卫统领齐默带着三个亲卫而来。
付欣木着脸,“不用你们了,下去吧。”
齐默笑道,“我等是伺候殿下的,如今驸马有事,怎能不管?”
付欣回忆着这亲卫统领的家世,语气无比平和,“齐默,”她叫着这人的名字,毫不掩饰眼里的警告之意,“张可游临走前有没有告诉你,既来了府里当差,你该听谁的?”
“……”
一旁新来的亲卫倒机灵,领着两个旧人行礼道,“殿下恕罪。”
齐默僵着脸,便也低了头。
“这话原也不该张可游说,如今你做了统领,府里亲卫便都由你管,你却不清楚这规矩,倒让本宫不太满意。”
“殿下恕罪。”
“下不为例。”
齐默红着脸,低头同人走了。付欣进到隔壁院子里,见谢蔚然在门口地上坐着,手捧一个酒坛,地上则放着三两个酒坛。他似乎听见有人过来,看了一眼又低下头,自顾喝着酒。
“明天不用当值?”
“……”
“想喝便去屋里喝,天寒地冻的。你自己不怕,若伤了风寒传给陛下,岂不是要牵连旁人。”
“……”那人倒是动了动,不久却又坐下来,自顾喝酒。
付欣觉得头又痛起来,干脆进了屋,环顾四周,也不知是因为谢蔚然出身文官家庭,还是这屋子时刻有小厮收拾,纵然他回来许久,又闹着喝酒,屋子里还是干干净净的。桌案整洁,柜子里衣衫按着颜色排放,平平整整。便连榻上也是干干净净的,一侧还点了香,清气袅袅,味道浅淡,像是她常用的类型。
她不由得坐在榻上,思量一番,睡了过去。
先让那人喝个痛快吧,等自己醒来精神好些,睡了也不迟。
就在付欣睡着不久,一双朦胧而艳丽的眸子投在她身上,一只手,很快搭上她面颊。
付欣猛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,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,又觉得那气息淡了少许,有清浅的烟火气在周围氤氲,她只觉得安心至极。
她的睫羽不由动了动。
再次醒来时,付欣触到的是一片手掌,骨骼分明,却又格外柔和。她下意识看过去,就见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拢起来,握在心口。她再向上看,才发现谢蔚然不知何时也躺下了,正与自己同塌而眠。
他神色温和,额头不知为何却有些红,脸上也是。
付欣摸了摸,确定是发烧了。她急忙披了衣裳,起身去唤府医。
府医开了药,说要休息两天,付欣便让人一边请了假,又熬了药,用药托子灌进去,谢蔚然倒乖乖喝了。晚上时,谢蔚然额头还是滚烫滚烫的。
付欣又过来看了一回,当时小厮正在用冰毛巾为谢蔚然敷脸,他依旧睡着,呼吸均匀安稳,面上还是潮红一片。“绿豆百合粥已经喝下了?”
“是,驸马一直睡着。”
“大概累了吧,大冷天的喝冷酒,倒也不保养。先歇两天,若还有事,我再去同夫人说。”
小厮乖顺的点点头。
正此时,他听到榻上的谢蔚然正说着话,似乎是三个字,恍恍惚惚的,也不知是因发烧不好说话,还是本就不想让人听见。
小厮下意识去看付欣,踌躇道,“驸马这是醒了?”
那几个字付欣也听得不分明,索性站在榻前将他细细看了一遍,又推了一下。
人还是一动不动的。
嘴巴却微张,正模糊的发着音节。
“他之前没说过话?”
小厮连忙摇头。
“刘豫章!”下一刻,谢蔚然喊了出来。
付欣赫然转身,见那人依旧睡着,说完那几个字便开始磨牙,听得人直想把他牙全敲碎下来。她转身去看小厮和侍女,“你们都听见了?”
众人齐齐摇头,“启禀殿下,不曾。”
“我听见了,你们家二公子,便是做梦也在骂我。”
小厮,“……”
付欣看着小厮汗涔涔的面孔,顿时笑了,她继而想起谢蔚然通常在喊了自己名讳之后说的诸如“不守妇德”,“肆意妄为”,以及“若成大事,便上奏皇帝休妻”一类的句子,不由笑起来,悠悠道,“你们家二公子,倒是志向远大啊。”
“殿下恕罪!”小厮不由跪下来道,“驸马许是烧糊涂了,胡说的话。也或者是在想着殿下,并没有不敬的意思。”
“我说的是他,又不是你,你却来向我认错,莫非习惯了?”
“……”
付欣恨不过,不由踹了谢蔚然一脚,拂袖而去。
榻上,谢蔚然身形晃了晃,还是未醒。第六十三章 记恨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