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/> 凤姐叹道：“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？非要作出扭扭捏捏蚊子哼的模样才是淑女了？这样，若要觉着那海峰不错呢，便点点头。以后二爷自会叫他多来议事，你们也就能多接触认识了。若果然觉得不好了，便摇摇头。二爷自会回绝了他，以后也不必来家议事了。倒省得你们见了尴尬。那样的人，若果真不愿意，便去说明白了，很不必拖着人家。没得耽误了人。”
平儿听了，知道凤姐的性子，若真惹急了她。将这门亲事黄了，反而让自己后悔不及。忙点点头。
凤姐见了，忍笑道。“既然愿意就回去吧。”又把头上一支凤簪摘了下来，交与平儿。“将来若愿意嫁给他呢，便叫人送来一支你家常的簪子。后面我自会找你商量发嫁一事。若不愿意，就将这支凤簪还我，后面的事情自然也有二爷去料理。”到底忍不住嘲笑一句。“这凤簪可不能轻易丢了。若丢了，将来出嫁之时，我没别的添妆。”
平儿又羞又臊，又不能把凤姐怎么样。红着脸笑道。“奶奶惯会拿我们取笑的。”
凤姐笑着把两个包裹往她怀里一推，道：“回去吧！别忘了带走人家的心意。”
平儿待要不拿的，又素知凤姐脾性，若她此时不肯带走，凤姐果然就会真再不给她的。到底含着羞，亲抱着回了屋。又打开包裹将那些首饰物件，灯下细细瞧了一会，心里欢喜一回。又疑惑起来。素日里这海峰虽常来议事，多是在贾琏的外书房。虽远远见过几次，终究也瞧不真切。如何就对自己这样用心起来？
又想起那晚海峰一路的体贴照顾，如今回想起来倒是格外又一番旖旎情韵。忽而锣鼓仪仗敲敲打打来，凤姐拉着自己进了花轿。那海峰果然对自己言语温柔行事体贴，夫妻恩爱和顺。忽然电闪雷鸣，又见海峰对自己厉声道：“我不过是希图你家权势这才娶了你，如今又沾不上他们家一点光了。要你何用？不过是陪房丫头，如何做得正房奶奶？还是打一顿撵去下人房里睡罢！”自己就被拖到柴房里，蓬头垢面的吃不上饭。身边有两个孩童哭哭啼啼拽着她。“娘，娘。我饿了。”
平儿又疑惑起来，我又不曾失了清白，哪里来的孩子？恐是个梦。这样想着，就从梦魇里挣脱出来，睁眼一瞧果然是梦。原来是睡觉之时，一角衣袖压在床缝里了。坐起来自己倒了茶，又啐了自己一口。好没脸的东西，谁叫你发春梦想男人了？一眼瞧见凤姐给的凤簪就放在梳妆台上呢。拿起来默默思索一会，将簪子放进妆奁里，方回去躺下。过一会又翻身起来，将簪子拿出，挪至妆匣最底层。翻覆几次，才睡去了。
这里凤姐送走平儿，便趴在被子上默默思索。不一会贾琏回来了，就问她。“她怎么说？”
凤姐便一五一十告诉贾琏，又道：“我瞧着她是同意的，不过是害羞不肯开口说出来罢了。况他们二人人才相貌本也合式。二爷准备好嫁妆罢，到时别心疼银子。少一两我也是不依的。”
贾琏笑道：“这个依你，总不叫她受委屈就是了。只是这海峰哪有那么好？我倒不觉得。你这张嘴，若出去当个红娘，怕是天下媒婆都要失了业呢。”
凤姐叹道。“你倒觉得不好？我倒怕平儿若错过这个就再难寻着比这个好的呢。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公子，自然要娶有门户的人家女儿。若是那等门楣低的，若肯娶，就怕不是真心，不是图着嫁妆就是要攀附咱家权势。况又不真心，平儿嫁了依旧是受苦。还不如在咱们家呢。这个海峰就很好。又是真心求娶，并不为着钱财权力。平儿若果然有福，嫁给他倒真是好去处呢。”
贾琏也知她说的在理，因笑道。“我瞧着平儿也未必不愿意。如今也愁不上这个。等他们自己相处罢，外人愁也没法子。”
凤姐红了眼道：“你才是外人呢，平儿陪了我这么多年，真真和我亲妹妹一样。如今她有了人家，我这心里如被剜了一般。难受的紧呢。”
凤姐素日刚强，平日里总是杀伐决断不在话下，从不轻易示弱。贾琏见她流下泪来，倒唬了一跳。就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瞧她平日里在平儿面前没少拿乔摆谱，今日不过给平儿物色了一个人家，还未说定呢，怎地就这样感伤起来。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，也不敢乱说话，只得默默上前抱住凤姐，胡乱拍两下，“哦，哦。小凤儿不哭。”
凤姐见他如此，倒又笑了。越性将眼泪脂粉糊了他一身。“你当我是茂儿呢，要你这样哄。”
贾琏见她这样喜怒无常，也没奈何，凭她去罢。这时又听洋钟格格响，上面小洋房里蹦出来一只布谷鸟“布谷布谷”地叫。贾琏一看已经是晚上10点了，连忙道。“夜已经深了，咱们睡吧。”二人收拾一番，上床睡去不提。
自此贾琏果然常带海峰回来议事，又以求教文章之名留他在外间书房住下。贾府上下都知海峰是帮着贾琏办事的得力人，又听过贾政夸过海峰文章极好的。因而并不起疑。
每每海峰来时，凤姐便悄悄将外面媳妇婆子都换作自己的心腹之人当班，故意叫平儿去伺候贾琏茶水。贾琏自去书房里间用功，留二人在外面。
初时海峰、平儿均害羞，均低着头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。到底海峰有心人，绞尽脑汁搜罗些话儿与平儿说。三五日之后，二人渐渐熟了，也就放开。不再拘束，说话也随意多了。渐渐的郎有情妾也有意起来。二人均是正人君子，虽彼此有了情意。却依旧发乎情止于礼，不曾越矩半步。
第97章 俏平儿喜得知音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