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了。偏他为着海峰与平儿约会方便，命那些丫鬟小厮无事不得进来。海峰和平儿在里面断不能叫他们出来，若秋桐知觉了，伸张起来，平儿还做人不做？
因而悄悄往外挪，一面又笑。“你还年轻呢，怎么又扯到死不死的问题上。可是身上不舒服？我替你叫太医去。”
秋桐见贾琏忽然这样不解风情了，倒有几分匪夷所思。常听外面人说有那等书生读书读的疯疯傻傻的，想是读书读的傻了？这也不妨，懂得那事就成。忙道。“二爷哪里的话，奴的心思若二爷再不懂，就是将奴不放在眼里了。奴固然比不上奶奶，究竟和平儿比也不差什么。如何二爷对她那样尊重，肯叫她来伺候。倒将奴晾在一边吃干燥，整日里一个人孤孤单单好不凄凉。”说着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。
贾琏见又牵扯出平儿来，方悟是自己莽撞，今日不曾带凤姐一起来，就叫秋桐误会了。又不好说出真相，便只好拿其他话来支吾。一面就往外挪，想着到了外面。秋桐见有外人在场，也就不好纠缠了。
秋桐见他言语温柔，一味躲闪。只当贾琏是读书读傻了，再不然是突然害羞起来。遂一心去纠缠贾琏，再想不到书房里面不止是平儿一人，竟是两个人。
海峰与贾琏在一起的时候，瞧见的贾琏从来是意气风发，谈笑间就定下多少事来。见他被家里的一名妾室逼得节节败退，倒也瞧得颇为有趣。心道，贾琏是个爱玩笑爱促狭的，素日里自己在他手上不知吃了多少暗亏去。今日瞧他这样狼狈，也可算有把柄落他手上了。又问平儿。“我只知你家二爷和你家奶奶情深意重，倒不知他连现成的妾室也不碰。倒累的人打上门来。”
平儿正色道：“我们二爷从来都是正经人，平日回来只宿在奶奶房里。再不然也是自己住书房。有时反叫奶奶过意不去，撵他来找我们。他反而生气，说二奶奶对他不是真心，若是真心，怎么舍得叫他去陪别的女人，又说二奶奶是假贤良，自己不好好伺候做爷的。反将爷推出去，自己反博一个贤名。他偏不肯，就不叫二奶奶得逞。有一次太太都把他的被褥送到秋桐屋里了，他硬是在书房里就了一夜。我们奶奶说二爷这才是好男人真汉子呢。”
海峰见她说得疾言厉色，就觉得可爱。心里十分痒痒，笑道。“将来你要是嫁给我，我自然也不纳妾的。你若图贤良给我纳了妾，我也不去。你要是不肯叫我陪你，我却舍不得骂你，只好自己出去睡大街呢。”
平儿再想不到招出他这么一大堆不正经的话来，顿时羞不可抑。啐道：“你这人，再没个正经的。人家说正事呢，你且混。”
海峰见她急了，忙道。“怎么不正经？我这就是最正经的正事了。难道他竟没有告诉你，我已有过誓言了，若能娶你为妻，再不会有别人的。别说纳妾，就是起这个念头，叫我天打五雷轰，不得好死。”
平儿点头笑道。“你千万别做这个姿态来。二爷早就告诉我说，若男人起什么誓言呢，千万别感动，也别当真。口头上说说的话，能值什么？他说要是你敢纳妾，就叫我拿了全部的地产家当回家。看你拿什么去纳妾。这女人若是甘愿做妾，必然是有所图。若你没了银钱，她还能图你什么？图你年纪大？图你不洗澡？还不是图你有些银钱，能保她衣食无忧？你既没了银钱，她自然不跟你。到时候你就是想纳，人家也未必肯呢。”
海峰听到图你不洗澡之时，早抱着肚子笑软了。不意贾琏私下里这么促狭。又问。“就不许她图我长得一表人才风神俊朗，又有才华的？”
平儿冷笑道。“若人家硬要给你做妾，我有什么法子？只是人家这样情深意重，若你纳她为妾，是辜负了她。你先应了我不纳妾，后面若纳妾自然也辜负了我。同时辜负两名女子的男人，就是有天大的好处也算不得好男人了。二爷说，这样的男人就叫渣男。嘴上说什么不忍辜负，推不掉，其实内心里巴不得都要了，都是他的呢。至于女人心里如何痛苦如何难过，他又如何在意？这样的男人就不值得托付终身。就是勉强将就了，也是女人不幸福。二爷说了，若我遇到这样的，就直接回家。他养着我，若果然寂寞了，招一个上门的，还怕不听话？到时候伺候的停停当当还有呢。”
海峰素来自诩不拘于凡俗礼节，不然也不肯娶别人的妾室为正妻了。听说这荣府里的宝玉哥儿甚是怪诞，最体贴女孩儿的。不料这贾琏瞧起来与正常人无异，一样会考科举，会经济。谁知涉及女儿家之时更是怪诞，说出的话叫人闻所未闻，又自成一体，叫人辩无可辩。这时节谁家男子不纳妾？就是农家男子秋收多打了两担粮食还想着换个老婆纳个妾呢。
偏这贾琏自己不纳妾也就罢了，旁人塞了妾室他也不动心，也不许别人纳妾。若说他果然不好色，听说夜夜不离他那位奶奶的。若说他好色，岂不是天下男子都成淫虫了？
原来贾琏瞧着平儿和海峰感情日益深厚，心里早暗暗筹划日后如何将平儿嫁出了。又恐平儿将来心慈面软，自己反替海峰纳妾，岂不是误人误己？因而常叫来平儿，与她说这些道理。凤姐听了虽合了心意，实在与平日里的教养相悖。反不以为然，私下与平儿笑起来，常笑他比宝玉还痴，怕也是女儿家托生的罢。
谁知平儿见贾琏对凤姐那样温柔体贴，又那样用情专一，心里早羡慕不已。反觉得贾琏句句都对，自己将来就是要按贾琏的样子寻夫婿。然而这话素日只在她心里，今日因瞧秋桐纠缠贾琏纠缠的不堪，一时不留神，就说了出来。
第100章 媚秋桐情挑琏二爷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