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，好像在叫她快点，长途电话费很贵，何况阿军刚到东州又没什么钱……\n 数秒后，电话那端响起了母亲慈祥的声音，“老大，工作忙不忙啊。”\n “不忙。”阿军想了想。\n “钱够用吗，要不要家里寄点给你？”\n 阿军说：“妈，钱——我有！”爸妈越是这样，他越逞强，哪怕被饿死，也不会向家人要一分钱。\n “老大，你爸很关心你，快过年这几天，天天提起你……都不知道你再哪里吃年夜饭。”母亲说起话，很唠叨，句句都让阿军听得难受得很。\n “妈，你们就放心吧，年夜饭啊，单位早安排好了。吃的喝的，一定不比家里的差。”\n 母亲听了似乎有些不高兴，“儿子都大了，长本事了啊，开始嫌你妈做的不好吃了……”\n “妈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\n “你就是这个意思。”母亲叹了一口气。\n “妈，你们明晚都做些哪样菜啊？说我听嘛。”\n “明晚啊，哪样菜都有……”母亲还没说完，电话就被阿军的第四个弟弟抢了去。\n “大哥，爸妈哄你的，他们连火炮都没买。”四弟开口就埋怨起父母来。\n “四毛，家里热闹吗？”阿军听了比吃苍蝇还难受，只好转移话题。\n “大哥，你不都不在家过年，当然不知道啊。爸妈单位早就放假了，接着好多人都到别处过年去了，在这里过年的除了我们，还有李勇他们家。”\n 阿军当然知道，爸妈单位在九十年代很吃香，而最近几年，效益直线下降，年年都在裁员。爸妈虽然嘴上没说，但心里一直在担心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单位裁员。\n “四毛，咱家你最小。必须听话，知不知道？否则，我就回来揍你了。”\n “嗯，我叫三哥接电话。”别看四弟小，头脑却不简单。阿军说要揍他，他就不再听电话。\n “大哥，你和四毛在说哪样？”阿军第三个弟弟，语速很慢，说起话来有板有眼。\n “三毛，四毛还调不调皮？”阿军问。\n “他比以前要懂事多了，脑子转得比我快。”三弟憨笑了两声。\n “你比他大，要多管管他。”阿军嘴里同三弟说，心里又有些惭愧。当大哥都没去尽责任，还要弟弟去管弟弟。\n “好。”三弟回答得很爽快。\n “你二哥来电话没有？”阿军问。\n “二哥前几天打过电话，说正在怀化实习。”三弟说，“大哥，东州过年好不好耍？”\n “好耍，大城市嘛。”\n “不和你说了，爸妈在叫我。”\n “好，你去忙吧。”\n 阿军放下公用电话，走了几步，想想又退了回来。一家人中，就他和二弟不在家，也不知道二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。阿军的二弟，还是一名口腔医学专业的专科学生，离毕业还有一年。他提前修完所有课程，被学校安排到怀化市某市级医院实习。\n “二毛，你那边实习环境怎么样？”阿军连拔几次电话，终于联系了上二弟。\n “还可以。”二弟说话总是细声细语的。\n “待遇怎么样？”\n “大哥，哪样待遇啊？”二弟反问阿军。\n “我是说工资和食宿问题。”\n “哦，”二弟停顿了下，说：“我们实习，还要向医院交实习费的，食宿自理。”\n “那岂不是比我当兵时还要艰苦。”阿军更加惭愧。自己一直把当兵的经历看得很重，然而，当真正对面复杂的环境和实现的生活时，阿军不得不更佩服二弟的适应能力和生存能力。在部队，起码能衣食无忧；而二弟还是个学校的学生，都能自食其力，他自断后路，谢绝家人补给，谎称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。\n “一点都不苦。大哥你是知道的，实习生只是打打杂而已。”\n “过年了，放几天假？”阿军问。\n “医院是放假了，可我要值班。因为，节日期间值班还有免费的快餐面吃哦。”二弟好像吃面比过年更有意义，他很开心地说，“大哥，你呢？一个人在东州，春节打算怎么过啊，是不是也在上班啊？”\n “嗯，我也要值班啊。二毛，我们一起努力吧。”\n “好，一定！”二弟听筒那边响起了急救车刺耳的鸣叫声，阿军久久不能释怀。他很苦恼，是因为明知二弟生活艰难，自己又爱莫能助，心有余而力不足；他很愧疚，是因为爸妈和两个弟弟，在家过着一个没有年味的新年。尽管如此，他又觉得自己很庆幸，是因为这个家充满了温暖，哪怕是天各一方；虽然，生活很艰难，但都很努力。\n ……\n “嘿，阿军在想什么呢？”王佳丽敲一下阿军的头，把他的思绪拉回忆江南的年会现场，接着问，“刚才我的舞蹈跳得怎么样？”\n “嗯？舞蹈？”阿军好像什么都不知道，他只知道前面被王佳丽推到舞台中间，被迫唱了一首歌。他是怎么唱完的，怎么回到位置上的，好像都不记得了。\n “你不说就算了，”王佳丽虽然有些不高兴，但却被震撼的音乐节奏所冲淡，邀请阿军到舞台中去，“阿军，我超喜欢的‘兔子舞，快来跳啊。”
第22章 异乡的年味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