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后走上路,我明显感到累;
又走十几里,再休息之后,我已经跟不上我爸了。
将就着走了几里,天已黑下来了。
我爸放下担子等我,说:“你把花生放在我的胆子上吧。”
我如释重负——不对,应该是已释重负。
但是我爸担子更重了。
他把肩膀向放花生的一边移动。
到家后,吃了一点饭,我爸可能太累了,不像每晚拿起书看一点、拿起《千家诗》吟几首;
而是躺在床上,我以为他睡着了,结果仍在吟诵民谣——
扁担本是古人留,
留给后人挑忧愁,
挑过唐宋元明清,
愁如江水向东流……
小和说:“巧了,我爸不识字,却也会唱这民谣。他还教我们唱呢。”
郑抗美说:“你唱给我们听听吧。”
说着,小和就唱了起来。
只是唱得比较喜庆,没有一点内涵。
唱完,赢得了殷英的赞扬。
小和说:“都是牛科长引起的,牛科长继续哟!”
江寒梅说:“牛科长,请!”
牛缺草说,随着经济的稍稍好转和时间的慢慢推移,
六十年代末我爸买了独轮车,
七十年代末买了双轮的平板车,
八十年代末买了既能代步又能拉货的脚踏三轮车……
除了这些“长途”贩运,
我爸还全面“继承”了我爷爷的“年关”手艺:
做面酱、做挂浪、倒卖年画、做纸花——春节期间祭祖用的……
七十年代初的一年大年三十,小雨夹雪。
我爸、我妈和我在同一个集市上,摆了三个摊子卖家做的面酱。
一般人家都是买一、两角钱的面酱回家烩猪肉。
生意特别好,我也特别忙——
用干荷叶包,称好后用绳头捆,一手交货一手交钱。
衣服被雨淋湿透了,又冻起来,像铠甲一般坚硬。
脚冷,手冷,腹内饥,周身冷……
直到吃到朝思暮想的年夜饭后,我才感到不冷。
年夜饭后,我妈在上演炒玉米、花生、黄豆等“春炒”保留节目;
姐妹和弟弟在帮忙中焦急地等待品味“春炒”;
我在欣赏着我爸先写后贴的“听毛某某话,跟共某某走”等一副副春联……
爆竹声中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屠苏;
千门万户??尤眨?馨研绿一痪煞?
我爸呢,则拿起《千家诗》,开始吟诵王安石这一首《元日》等诗句而登上年晚的精神快车了……
王克几次张口欲止,终于张口了——
“这也太有诗意了吧?小商小贩家庭过年,搞得跟知识分子过年一样……
第203章 新桃换旧符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