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吧去吧。”云锦月连忙止住对方话头，这丫头歪理讲起来一套一套的，她早就见识过了。只是这脸上，不知怎的就微微红了。
自己，哪里就那么能吃了？
“三姐姐。”
转过花园的假山，便听见有人在唤自己。云锦月寻声望去，只见东侧门走进来一个披着粉色披风的少女。白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，明眸朱唇，巧笑嫣然。发间别一支蝴蝶簪，粉蓝色的流苏在阳光下熠熠闪光。
正是二房庶女云锦芳，她的五妹妹。
“五妹妹也是来赏梅的？”云锦月向她迎了两步，笑问道。
“妹妹是个俗人，只嫌这天太冷，可赏不了这白雪红梅。”云锦芳摇摇头，一双清澈的眼眸眨了两眨，唇角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十分讨喜。
长房两位庶女，云锦玉是李姨娘所出，排行老二，云锦芳是陈姨娘所出，排行老五。相较于云锦玉的长袖善舞，在主母宋氏和祖母罗氏面前惯献殷勤，云锦芳与陈姨娘却像是透明人一般，从未在众人前多说一句话，存在感很低。
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，她与这位五妹妹都无多少来往，也对她知之甚少。今日云锦芳主动与她搭话，还真是头一遭。且说出的话，也不像是那般怯懦寡言的人能说出口的。
“那五妹妹这是？”
“芳儿正欲去藏书阁借几本书，偏巧在门口一眼瞥见了三姐姐，便过来打个招呼。”
云家当初在宜州也是书香门第，只是魏朝末年皇帝昏聩，官场混乱，故而云志毅弃文从武，不愿步入官场。但这书本子却是轻易丢不下的。所以当年卫国公府修建好后，卫国公专门在府中辟出两间宽敞的房间作为藏书阁，勉励府中子孙习读万卷书。
“五妹妹如此好学，真是令三姐羞愧。”云锦月打趣道。
“三姐姐这是笑话我呢。”云锦芳微微低头，面上有些不好意思，“三姐姐聪颖过人，当初夫子都是赞不绝口的。”
府中姑娘不分嫡庶，在五至十岁间，会请一女夫子每日授一个时辰的课，她们姐妹几人年龄相仿，故好几年内都是一起听夫子授课。
云锦月微微一笑，没有接这话，“今日风大，五妹妹还是快些过去吧，免得受了寒。”
“多谢三姐姐关心。三姐姐不仅学问做得好，棋艺更是高超，芳儿改日能去找三姐姐讨教讨教吗？”扬起一张乖巧的小脸，眼底几分希冀几分胆怯。
云锦月闻言微愣，随即唇角绽开一抹和善的笑意，道：“讨教不敢当。若是五妹妹不嫌弃，愿意来与三姐切磋一番，自然欢迎。”
“谢谢三姐姐。”像是没想到云锦月如此轻易便答应了，还这般温和，云锦芳脸上是掩不尽的喜悦。
“那芳儿先走了，改日定去叨扰三姐姐一番。”
“随时欢迎。”
看着云锦芳步步远去的背影，听雨好看的秀眉拧成了“川”字，不解道：“小姐，五小姐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呢？”
玉指轻轻点了下对方的额头，云锦月笑道：“你想那么多干嘛，说不定五妹妹她就是想找我下下棋罢了。”
听雨：“……”小姐，说这话，您自己信吗？
云锦月——自然不信！
听雨：“……”
“无事献殷勤，非奸即盗啊……”小丫头一手摸着下巴，一幅深思熟虑的模样。
云锦月抬手便给了她一个小栗子，轻斥道：“越发没规矩了，主子也敢编排。”语气中却没什么责怪之意。
听雨吐吐舌头，讪讪道：“小姐，听雨知错了。”
“下次注意些，祸从口出明白么？”
小丫头认真点头，“是，听雨记下了。”
“不过，你说的也没错……”云锦月看着云锦芳离去的方向，脑中搜寻了一番和她相关的记忆，却发现，这个五妹妹真的是没什么存在感。可是这样谨言慎行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人，突然就主动向自己显出亲近之意，一番话下来更是妥帖大方，实在是，让人不多想都难。
听雨：“……”小姐，你真不是故意的吗？……
听雨看着眉眼弯弯笑得温柔看向自己的自家小姐，心底却有些发毛，她家小姐，定然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。果然，下一刻，便听见云锦月温柔的嗓音——
“听雨，你与小荷关系貌似不错？”
“还，还行，小姐……”
“本小姐好像记得听你提过，小荷的亲娘是在陈姨娘院中做事的？”
到底是跟了云锦月多年的人，马上便明白了她的意思。只是，听雨苦着一张小脸，有些纠结道：“只能如此吗？”
小荷的亲娘邬氏，是个贪婪泼辣的人，最喜欢拉着小丫鬟的手侃侃而谈她儿子多么优秀多么能干，一嘴的吐沫星子多半都在对方脸上。偏生她儿子就是个马厩里洗马喂马的，见人只会呵呵傻笑。
“也不是定要如此，只要你能让你家小姐知道五小姐想‘盗些什么，就成。”
听雨闻言松下一口气，随后直觉满头黑线，敢情她家小姐还因着那句话，在吓唬她呢……真是，什么恶趣味……
心里默默腹诽着，面上却是十二分的认真，“小姐放心，听雨定不负小姐所望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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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