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万元的人民币放到她手上，轻声对她说，“这一万块钱你拿着。鸡蛋，我们不能白拿，这都是你们农民的血汗，所以我们得买。”
程文晓刚要张口辩解，夏达明立即说：“回去告诉你爸爸，他如果有什么担心和不理解，让他到县文化局来找我，我亲自跟他讲！”
莫启国此时对夏达明充满了敬畏感，回想秦兴良还活着的时候，他终于明白了时代为什么会变化，政权为什么会更迭。尽管因为自己是秦兴良小舅子的原因，他能被定位工人阶级已是万幸，但在这个时代，作为一名普通的工人，他仍然是兴奋和自豪的。
夕阳西下，莫启国跟随夏达明漫步在广阳河杂乱的河道上。夏达明指着河对岸那边荒芜之地对莫启国说：“如今虽然新社会的秩序被建立起来，但农民的生活依然清苦。解放战争还在继续，因为缴纳公粮，咱们有些农民兄弟刚刚将解放军迎进城，又揭竿而起反对共产党。如果我们不能做好表率，让农民切实感受到党和政府给他们生活带来的变化，那么我们的解放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。”
莫启国不温不热地问道：“你现在忙于公务，王县长跟我姐夫的那些事情，似乎你也没有心思过问了。”
夏达明转过头，看了他一眼，又向远方望去：“启国，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得承认，对于广阳的和平解放，王尽释是有功的。刘文采将军的去世，连他的兄弟刘文辉将军都不介意政府给予的恶霸地主的定位，我们这些身外之人，说得再多做得再多，也是无用的。至于你的姐夫，无论县城外的那些弹药是不是王尽释的陷害，你我都必须承认他至少动过这种邪念，也戕害了不少正义之士的性命。共产党人信奉无神论，我是个民主党派，所以我可以引用佛家的因果来为你解释这些关于宿命的问题。同样，如果王尽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，到了他需要偿还的时候，一定会有人站出来，还大家一个公道的。”
这是莫启国认识夏达明以来，听到他说得最动情的一段话。这番言辞，让他无力反驳。他望着广阳河对岸的神女山，幽幽地说：“如果不是我的姐姐执意留下来，也许我现在也应该回到西襄了。”
“这就是所谓的宿命。”夏达明淡淡一笑，“老天爷不让你回西襄，结果你等来了你的亲娘。这样一来，你就更回不去了。”
“那你和香叶之间，是一种怎样的宿命呢？”莫启国问道。
“你应该都听到了，她让我娶她，我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。”夏达明说。
“夏大哥，你爱她吗？”
“我愿意就这样守护这她们母子，以此告慰我父亲和弟弟的在天之灵。”夏达明缓缓地说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你不用劝我了，我决定的事情，是不会改变的。”夏达明的态度是坚决的。
莫启国没再说什么。曾几何时，他也对香叶动过念头，但当他看见夏达明那种无所畏惧的保护时，这才意识到，只有这个人才是香叶生命中最应该站在她身边的守护者。
“希望这样的生活，你们都是幸福的。”莫启国真诚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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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暗生情愫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