插着百余只剑,剑身深入土中,只留剑柄在外,不知是何用意。
雁凌峰快步走近石碑,但见五尺见方的碑面上,用八分体纂刻着五行字,剞劂痕迹尚未褪去,真切可辨,他不做迟疑,依碑文念道:“幽山埋古剑,相看两不识。尔曹随意取,天道自曲直。云菱绝笔。”
云菱绝笔!落题处这四个小字虽有些奋笔疾书之意,显然是用剑刃直书其上,但八分体类似于隶书,笔画毕竟工整,痕迹虽略显草昧,稍作打量还可看的清楚。雁凌峰心中顿起惊涛骇浪,“绝笔”二字意味何在,他岂会不知,莫非云菱师太已经......
他心中越发惊悸,联想起前事种种,真不知这几个月来,青城山中究竟发生了何等变故。遐想至此,他再难按捺冲动,此来青城山,依楚平狄嘱托,他并未携带兵刃,当下也顾不得碑文中的嘲哂之意,附身拔起一柄三尺龙泉铁剑,看到剑首上刻有“净南”二字,显然是这剑主人的法名,踅身便向殿内走去。
前殿内亦是空空荡荡不见一人,雁凌峰也不多想,手提女剑步伐飞转,跃出前殿后径直闯入中殿,但见此处装潢华丽,户不染尘,而且香烟缭绕弥漫,并非许久无人打理之状,而撞钟的鲸头圆木通体湿润光滑,显然是刚刚被人清洗擦拭过。
莫非有人?雁凌峰放缓脚步,侧身背过宝剑,看着殿内法坛正中矗立的张天师塑像,不禁心生敬畏,紧走数步跪倒在像前的铺垫上,朝天师像虔诚一拜,祷告道:“弟子参拜天师,弟子自问心诚如磐,对韩姑娘情比金石,却不知前世今生究竟种下了什么业果,以至有缘相识,却无缘相守,恳请天师显圣,赐弟子解脱之法,弟子愿终生供奉礼拜,以还此愿!”
说罢此话正要叩首,却听殿后有人说道:“闲时不烧香,急时抱佛脚。天师有灵,也不愿理会世间虚妄之人。你到后堂来,天师去赴上清斋会了,你有话,和我说便是。”
雁凌峰神色一怔,辨出这正是云菱师太的话音,心绪由惊转喜,慌不择言地说道:“原来前辈尚在人世,可碑文上为何有‘绝笔二字?”问罢才知言语有失礼之处,连忙起身致歉,疾步从殿侧小门进入后堂,透过单薄的珠玉须帘,只见挑起的轻纱幔帐下,禅房尽头香案前,一位云菱道姑面壁而坐,看背影已知,正是云菱。
“云菱已死,固然要用‘绝笔二字,贫道道号。施主为念雪而来,我劝你还是断了这份无望之心,如何来,如何去,如何起,如何忘吧。”云菱师太虽已改换了法号,但直来直去的秉性依旧未变,她不等雁凌峰发问,便出言点破他的心意,几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头,雁凌峰脚步尚未站稳,当下更是方寸大乱,连忙问道:“我未开口,师太便知我来意,莫非您早已知道我要来,也想好了如何应对?”
云菱师太不置可否,依旧转动手中念珠,话音平静如水,道:“施主须明白,有缘未必有份,有因未必有果。你又何必揪着一个念头不肯放手,年少狂浅,不过是一时意兴,却自诩矢志不渝,痴心不悔,自古薄情寡义之人,无不如此。”
雁凌峰素知她对自己心怀偏见,本已不愿顶撞辩解,但事关此行成败,他终究按捺不住,驳斥道:“师太如何评论在下为人,您一言独断,我无话可说,但念雪.......”
云菱更不退让,正声道:“这正是念雪的心意!看来贫道好言相劝,也是徒劳无功,既然你非要头撞南墙才肯回头,那便去殿后的天师岩,去见她一面也好。”
第352章 云菱绝笔[2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