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霜剑落下,却只是穿透铺在知秋身前的衣襟,而后刺入砖石缝中!
知秋这才垂下头,闭着眼睛,忍耐下来,一拜到底道:“微臣万死不敢!”
可是他拜倒之前的那个眼神,分明万分不服,愤恨异常!
区区一个少年,怎会有如此胆色?
皇上心头狐疑,怀疑自己看错了,停顿片刻,声音越发酷寒凛然,接着道:“不敢?朕看着可不像!要不然裕王脖子上的一剑,怎么来的?”
知秋身子俯得极低,眨眼间睫毛几乎要刮到地面,呼吸之时亦能嗅到铺地石砖的尘土气息……
这谦卑到尘土间的姿态,只是想掩饰真实的心意,而那冲涌的愤怒,伴着呼吸一次次冲击地面,连汗水都是滚烫的,滴入石板上便不见了踪影。
然而,他终于还是忍受不住的,声音好似从地底滚滚而出:“微臣妹妹被人杀了,裕王和杨恕己跑到我家门口,要抢尸首,还美名其曰说是冥婚!这还不算,裕王竟还出言羞辱家姐!微臣是她们的弟弟、哥哥,居然还要微臣‘言君主之所长,不言其所短?天下哪有这个道理!”他说着,豁然抬头,一双眼睛红肿得好似蓄着血,泪水却如剑光在闪烁。
皇上只觉得被人当面,撒了一身的冰针,轰地站了起来,震惊地看着他。
众人也都瞧着知秋,惊诧地说不出话来。
李?倒佩服他这一身的血性,然而,却是让人丧命的血性!
费这么大劲教训半天,反倒激起他的反骨,这样的人岂能留他!
步蘅望着他的背影,虽然跪着,却是前所未有的高大!
是啊,他并非刚满十七,而是如她一般早已过了十八岁!他长大了……
李?心中暗暗叹气,赶忙出言斥道:“叶知秋,你好大的胆子……”立刻站起来,欲将他拖走。
皇上将手一伸止住他,自己则眼望知秋道:“那么依你,你会如何办?”
知秋咬牙道:“有人敢这么对我家人,何止一剑,我杀他一千遍!”
皇上听了这话,眼帘一垂,看到地上闪烁的青霜剑,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……
李?黑眸沉沉,却看得清楚明白,鼓起一口气挡在皇上面前,顺带甩了一下衣襟。那衣襟便挟带劲风扑向青霜剑,刺在石缝间的青霜剑也便横倒在地面,离皇上的手更远了……
“父皇!”李?重重地唤了一声道,“儿臣来时,见叶家姐弟只与杨恕己相斗,并未涉及四哥。四哥在旁站着,见杨恕己落败,居然不顾安危挺身而出,替杨恕己挡了一剑!”
皇上寒眸如星,面带不解地望着他。
李?似笑非笑地道:“杨恕己的弟弟也是造孽,无怨无仇,想杀流芳姑娘的未来夫婿,便仗着盖世武功说杀便杀!弟弟杀人,哥哥居然还要来抢流芳姑娘的尸首!如此行径,也难怪叶公子想杀他一千遍!”说完了这些话,心头也是突突直跳。
步蘅听到这里,本已死寂的眼中,焕发出一线生机。
知秋难抑天性,竟然公然说出大不敬的话来,这话虽然发自肺腑,却那样可怕,会引得无数人丧命!
然而,谁也没想到,在这样的时候,居然是李?挺身而出,将知秋的矛头指向杨恕己,李?颈中之伤也都怪到杨恕己头上……
皇上听了这话,果然将目光转到杨恕己身上。
李?怒气冲天,眉眼向李?一横道: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?”
李?反而语重心长地劝道:“四哥,你再宠一个人,也要有个度!逼得人家家里死了人,还要交出尸首,如此行径,父皇也不会容你!”他盯着李?,用阴冷的目光威胁着他,若是还不肯放过叶家,便将他那点破事全抖出来!
皇上果然更加狐疑地盯着杨恕己道:“原来,都是你在挑唆!”
李?立刻道:“与恕己无关,乃是儿臣不忍思诲白白死去,想圆他一个心愿而已!儿臣一来没有杀人,二来没有动手,却被人所伤!叶知秋连儿臣都敢伤,父皇难道还要纵容他吗?”
“四哥何必苦苦相逼!”
李?瞥叶家姐弟一眼,嘴角轻扯,漠然一笑道:“并非苦苦相逼,而是执着追寻,想要的若是得到了谁费这力气!”
所以说,他若是做不成冥婚这件事,便不会罢休?
竟敢以此要挟!
“四哥当真是被杨家兄弟迷惑得不轻!”
李?眉稍一抬,亦威胁道:“我说过了!此事就只是我的意思,与他们无关,你再敢胡说八道就小心以后!”
李?眼睫一垂,从眼角瞥李?一眼,轻蔑地一笑道:“该当心的人是四哥!”转而向皇上道:“父皇明鉴,四哥自来通情达理,今日却是反常,根本就是在恃强凌弱!父皇以为,这是为何呢?”
皇上冷眸一闪,盯他一眼道:“少阴阳怪气,有话说话!”
李?一提衣襟,重新跪下道:“回父皇,儿臣要告杨恕己阴谋奸诈,迷惑裕王,陷裕王于不义,混淆视听,令四哥不孝!”
杨恕己结了冰一般的眉目,终于融化了,微微一皱道:“盛王何出此言?”
“你这个蛮子,竟敢……”李?剑眉直竖,目光凶狠,伸手抓住地上的青霜
第一百一十四章 长短一言难尽,断袖怎奈割袍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