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20)
华东局城工部急调青岛市妇联的高忠奎,赴胶县接触开杂货铺的李美珍。
季晓珂事件之后,易文华来小店的次数明显减少,即便是买东西拿了货就走,客套话没几句,他有意淡化与李的关系。
高忠奎第一次走进杂货铺,发现李美珍神色恍惚,目光呆滞,时不时望着门外。
“闺女!闺女!买块肥皂。”杵立柜台旁的高喊了几遍,李美珍才缓过神。“大姐,对不起!”
李心不在焉地递给高要买的货,找完零钱脸又转向远方。
“我姓高,区妇联的,今后有急事可直接找我。”高主动搭讪,语气亲切。
李发现自己多少有些失礼,不好意思地抬起头,瞟了一眼,答非所问:“好,行,一定。”
高的第一感觉李不像个坏人,但重任在身,她不愿意轻易下结论。
“我以后说不定会常来小店。”
“哦哦。”李好像充耳不闻。
接下来高忠奎三天两头来小店转,慢慢俩人熟络起来。
李得知妇联是根据地的女性组织,逐渐消除了隔阂,山东姑娘那种率真的本性显露无遗:“我自小跟着表姐长大,她在济南邮政局工作,对面部队炊事班的易先生经表姐介绍认识,我很喜欢他,主动放弃城里工作来这里找他。”
李美珍的话没有任何隐瞒,高看出她对易文华一往情深。
“那货郎你认识吗?”
“以前不认识,表姐说她的朋友,有问题吗?”
“没有没有!”高忠奎笑笑,避免引起李的猜疑。
华东局情报部门通过一系列的调查,排除了李美珍特务身份的嫌疑,认为她只是被人利用。
一路跟踪货郎的侦查员李森反馈,此人行踪诡异,每次从李美珍处取回土特产,便会直接去南泉镇的一间铁匠铺,铁匠铺仅有两人,后院是客栈,似乎不对外招揽生意。
这天夜里,跟踪货郎的侦查员李森一路追到客栈,他前脚刚进侧门,汪汪汪,一条黑狗扑了上来,李正欲握拳出击,阴暗处闪出一光着上身的壮汉:“哪路的,有事吗?”黑狗见到壮汉,两个前爪一立,自动蹲守身边。
“路经此地,想看看客栈有无空房。”李森边回答边扫视院内四周,几间房间漆黑一片,货郎不知去向。
“这里只接待朋友。”
“大哥,本人从济南去青岛做生意,路不熟,夜行又怕遭土匪打劫,可否借宿一晚?”李森恳求道,塞给壮汉一个银圆。
壮汉犹豫片刻,上前搜遍李森全身,没发现什么,勒令道:“站着别动,我问下。”说完喊上黑狗跑向前院。
不多会儿壮汉返回:“只能住把头那间,一晚三十金圆币。”
“这么贵?”
“就这价,想住就住。”
李森装作非常不情愿,交钱后跟着壮汉慢腾腾地进入客房。
壮汉点亮油灯掩门而去,李森屏神静气依靠窗前,透过纸缝注视外面风吹草动:除了黑狗窜动的影子和偶尔的狂吠,一片死寂。
下半夜,大风骤起,窗户纸刮的哗哗作响。一夜未睡的李森耳朵伏在墙壁,隐约听到发报的嘀嗒声,他看了下屋内,想找块可以引开黑狗的诱食,一无所有。
天亮时,李森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从窗纸望外,货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,与壮汉嘀咕几句,挑着担子离开大院。
从李森的侦查报告,华东局城工部判断这个铁匠铺多半是敌特中转站,藏有秘密电台确凿无疑。
为抓到潜伏根据地更大的“鲨鱼”,王部长要求只对铁匠铺进行秘密监视,避免惊动敌人。
就在这期间,城工部接到胶东区委报告,易文华在宿舍服毒自杀,王部长命李森立刻赶往胶县。
易文华身穿褪色的白衬衣仰卧床上,面容安详,嘴角残留不易察觉的白沫。城工部刑侦员拿起案头水杯轻闻了一下,略有苦涩,初步判断:易死前有充分思想准备,自愿殉命。
院外李美珍手扶土墙梨花带雨,扼腕长叹,喋喋不休地对高大姐说:“近半月易先生几乎没去过小店,我要主动关心他,也不至于如此,他怎么会走上这条绝路,一定有人相逼,你们要主持公道,彻查凶手。”李精神似乎崩溃。
华东局城工部经过调查分析:易文华之死并非简单的自杀,他一定得到某种暗示。也许是潜伏解放区的“鲨鱼”丢卒保车断腕自救,说明我们在根据地的排查触动了特务中枢神经,后面侦破工作需趁热打铁。
两天后,李美珍经胶东区委同意,在村后的山坡上掩埋了易文华。当天,她换上素装,点燃了第一次与易见面的红色围巾,绕坟头摇了几圈,最后高喊易的名字将围巾抛向空中。
几天后李美珍关闭了在解放区的杂货铺,再次回到省城。
(21)
南京中统总部同时接到美国军情六处与解放区“鲨鱼”密电:青岛海军基地潜伏北面间谍,代号“银鱼”。此人就是四七年五月以避风为由,登陆荣成湾,秘密与胶东区委对接的鞠庆玺。
中统紧急调阅当时出海记录:青岛海军五号炮艇、七号炮艇确实停留荣成湾多日。五号炮舰舰长鞠庆玺曾以探望年迈父母为由请假多日。
“鲨鱼”密报南京:那几天胶东区委主要领导活动在这一带。不过鞠庆玺由于这次离队被人告密,回青后很快由基地主力舰五号舰舰长,调到小吨位的十四号舰。
中统局查阅了鞠的背景材料着实吓了一跳:五弟兄中有三人日伪时期进入重庆军界,后沿着武汉、南京一路北上,最后供职青岛海军系统。
鞠庆玺几兄弟长期相安无事,与青岛海军第一炮舰舰长张凤仁的庇护不无关系。
中统局密令青岛站王竹川,立即逮捕鞠庆玺,但得到回复:鞠已于四七年九月自动离职。
老谋深算的王竹川得知鞠庆玺失踪后,带人登上海城号军舰盘问他弟弟鞠庆珍:“听说你哥俩情同手足,可知道庆玺下落?”
“我现身为海城号舰长,早与三哥划清界限。”
“就没点兄弟情义?”王套他的话。
鞠庆珍看出来着不善,懒得回答王竹川,请他出舰长舱,大力拉上门,把王一个人晾在走道,气的他骂人都找不到发泄目标。
九月二十日,
第14章 反击3[1/2页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