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玖的话如同一声惊雷,炸的魏殊顾雁行目瞪口呆,这已经不是内宅的私密事儿,此事若是真的,伤的不仅仅是威远侯脸面,候府大娘子犯的就是通奸大罪。
或不等定下罪名,如大娘子的出生,自己或已是活不成了。
“此事若是真的,你们猜威远候知不知晓?”陈英杀人的案子,突破口或许就在此处了。
“你们可听过五石散?”许玖又问。
“《世说新语》《言篇》有何平叔云五石散:“服五石散,非唯治病,亦觉神明开朗。”,魏晋名士皆爱服用,后经过考证五石散有毒,唐朝时期朝廷禁了此药。”顾雁行皱眉道。
“五石散确有毒,其药方托始于汉人,由魏人何晏首先服用。关于五食散中的“五石”,葛洪所述为“丹砂、雄黄、白矾、曾青、慈石也”,隋代名医巢元方则认为是“钟乳、硫黄、白石英、紫石英、赤石”。尽管“五石”配方各不相同,但其药性皆燥热浓烈,服后使人全身发热,并产生一种迷惑人心的短期效应,实际上是一种慢性中毒。传说何晏耽声好色,服了五石散后,顿觉神明开朗,体力增强。在他的带动下,五石散广为流传。然而,许多长期服食者都因中毒而丧命,唐代孙思邈呼吁世人“遇此方,即须焚之,勿久留也”,因为五石散的药性燥而烈,服用之后,人体便会浑身发热必须舒衣缓带,外出行走来进行“行散”体热,以此来散发药力。但是服用过量,短期内出现人疯疯癫癫的状态,长期下去,人体消瘦精神萎靡甚至会死亡。”
“阿玖你是说杨怀玉那日袒胸露怀,衣衫不整很可能是因为服了五石散?”魏殊惊喜道。
“杨怀玉之死,很有可能是长期服用五石散之故,你们或许该从此处下手。自朝廷禁药后药铺再无五石散售卖,但制五石散所用之物,道观炼药时皆要用到的。”燕城近处只道观二三十座,查起来并不难,只费些时间罢了。
“此次陈英之事若能善了,阿玖需记首功。”魏殊向许玖一辑到底,许玖也不起来,受了他的礼,嘴却是不饶他。
“若能善了,谢我的该是陈英,何须你行礼?”
魏殊厚如城墙的脸突然红了,说不出话来。许玖叹了口气,真正孽缘也。
“算了,到时我是要找陈英算账的。”
“是,是该找她算账,今日就这样吧!我回去派人暗中查访道观,晏温明日再去趟刑部,将蹊跷处再讲于他们,我去了他们倒不自在了。”晏温告了辞,顾雁行和许玖送他到了门口。
见他上了马去了,二人才进了院子。
“阿玖,辛苦你了。”
“你是替谁道的辛苦?”许玖看着顾雁行,似笑非笑的问他。
顾雁行忽然觉得手脚无处安放,“阿玖,你知我意,我…”
“我不知。”许玖背着手,再不理会顾雁行,收拾桌上的茶杯去了。
顾雁行看她不理自己,无可奈何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他嘴拙,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哄她。
等收拾妥当让白石去睡了,许玖上了床望着帐顶发呆,顾雁行坐在桌前手脚无措,不知该何处去。
“将陈英的和离书拿来给我看看吧!”
顾雁行自书桌的抽屉里取出和离书来拿去给她看,许玖接了,看了很久也不放下。自己当初写下和离书时是何种心情?上面写的内容是什么?只顾太傅拿来给她让她按了指印,上面是否也写:
“凡为夫妇之因,前世三生结缘,始配今生之夫妇。若结缘不合,必是冤家,故来相对。既以二心不同,难归一意,快会及诸亲,各还本道。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”
那和离书不是出自她手,也并非她本意。也不知顾晏温看了是何种模样?
“上床来吧!我累了,想睡了。也不知团子圆子走到何处了?”她将和离书压在枕头下。许玖往里面挪去,顾雁行吹了桌上灯,睡在了外侧。
“阿姐做事妥当,你是知晓的,我已同青松说了,路上慢慢行来即可,你不要担心,无事的。”
“嗯,阿姐做事是周全妥当的。”她喃喃自语,抬头枕在了顾雁行胳膊上,顾雁行僵了片刻,转身抱着她,她似累极了,已安稳的睡过去了。
“阿玖,你不知,我以为会很难很难,却不想又能走了回来,阿玖,阿玖…”他念着她的名字,低头亲了她的额头,闭起眼来,纤长的睫毛上竟沾了泪。他能走到今日,心里始终有一个信念,若阿玖还要他,他们定还要在一起的。
许玖醒时天已大亮,上朝的早早走了。早饭是一碟面饼并白粥,她不知顾雁行的日子竟然过的这般艰难,日日只能白粥饱腹。又对此嗤之以鼻,人家有钱,只是缺个做饭的厨娘。
梳洗完吃了早餐,找了件顾雁行的白布袍穿上,有些长,又找了根腰带系好,吃了面饼喝了白粥,床头上有顾雁行的钱袋,她也不看,揣着就出了门。
别人看她不伦不类的打扮,好奇的交头接耳,她也不理会。晃晃悠悠就往前走,顺路买了几个包子,行至威远侯府后巷,也不往后门去,站在墙角处,能看的见角门并后门出进的人,别人却并不会轻易发现她。
侯府正办着丧事,进出的车马极多,许玖离开燕城六年,有些人还识得,有些早就忘了或者根本不认识。
后巷坐了个老乞丐,端着破碗晒太阳抓虱子,许玖也不嫌弃他脏,递了个包子给他,和他一起吃。
那老乞丐是光头,脸色红润有光泽,衣服也并不脏,只是破旧些,慈眉善目,精神矍铄。
他接了许玖的包子,并不急着吃,只往怀里一揣。看起来是见过大世面的,也不问许玖一个娘子好端端为何和他蹲在此处。
许玖啥也不问,蹲久了就站着,站久了又蹲下。
“你这小娘子,怎得没个消停?”老乞丐抱怨着,声音里却是带着笑的。
“阿叔对不住啊,可能我平日里练的少了,蹲一会儿腿便麻了。”许玖抱歉道。
“也是,这也不是一两日练得的。我观你面熟,我们可曾见过?”老乞丐认认真真将许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,越看越觉得眼熟。
“我阿娘叫梁子秋,阿叔可还记得?”
那乞丐听见她阿娘的名字,眼里瞬间泛起波涛来。
“是了,你和你阿娘的眼睛是极像的,当日我被人仇人打断了腿,是你阿娘帮我接的骨,你阿娘真土匪也,只接了个骨,却生生要走了我一百两银。那日你也是跟着的,只抿着嘴笑话我,嫌弃我哭嚎的太过大声。”老乞丐一笑,牙齿却整齐洁白。
“阿叔将那事忘了吧!那时我还小,少不知事,我只听阿娘讲过阿叔与人打赌输了,需得在集英巷扮十年花子,却不想是真的。”
“嗯,我自是说话算数的,你阿娘去了好些年了,小阿玖过的可还好?”
“只没我阿爹阿娘在时好。”许玖嘻嘻一笑,嬉皮笑脸道。
“嗯,你阿娘是个极有趣的人儿啊!小阿玖来此处为何事?”
“阿叔可听说陈英的事儿了?她乃我挚友,我来此处,是为了她。”许玖行了一礼道。
“已听说了,阿英是个好孩子,兄长在时待她如珠如宝,她心性纯良,段然是做不出杀人的事儿的。”
这老乞丐就是前圣人的胞弟,陈英嫡亲的三叔燕王,此人乃皇室里百年难出的奇葩。年少时是燕城第一纨绔,溜猫逗狗,正真燕城百姓一代人的噩梦。
不知为何有一日就改了性子,又闹死闹活非要出家做和尚去,他是前圣人唯一的嫡亲弟弟,连家都不曾成,圣人如何肯答应?
后来不知兄弟二人打的什么赌,平五王乱后他就上了普济寺做了个和尚,只一月中二三日来这集英巷讨饭吃,许玖今日过来,也是来碰运气,并不确定燕王一定在此处。
“阿叔既已知此事,可觉出蹊跷来了?”
“你定是看出蹊跷来了,今日才专门来寻的我。”
许玖也不隐瞒,将她觉得蹊跷处细细讲了一遍。
“我并不日日在此处的,只是因与皇兄有约定,一月来两日罢了,集英巷谁不知此处花子是我?怎肯在我处露出家里私事?威远候府有何蹊跷我并未看出来,只是有件事时日确实久了,你们或许真不知晓。”燕王闭眼回忆着。
“我也是想阿叔与威远候年龄相仿,或许知晓些关于他的事儿。”
“我年少时与威远候只是面子情,他的家事也不甚清楚,只一齐的玩乐的朋友说起他,总玩笑说他有龙阳之好,当时也只是一听,不曾当回事儿。后来他成家立业,又有了孩子,此事渐渐就无人在提了。威远候少时有个好友,两人形影不离,此人正是候府大娘子的姨母家的表哥。阿玖照着此处去查,或可有收获。”
“谢过阿叔提点!”许玖又深深行了一礼,她记得每次阿娘只提起燕王,阿爹就会变了脸色,那时候她还不懂事,如今细细想来,她阿娘或许和燕王,也有不能说的一二三件事吧?
“你阿娘走时可留下过话?何时回来?”那时阿爹阿娘走了,她同外人讲的是出海去了。
“不曾留下只言片语,也未提归期,阿叔知晓,我阿娘是极其洒脱之人,今天去此处明日又它处的,她又从不亏待自己,阿叔不必挂念。”她是安慰别人,同时也安慰自己。
“是,她确实是洒脱的。阿玖回去吧!此生若还有缘,我和她定还能见的。”燕王念
第16章 真相[1/2页]